2013年8月6日 星期二

我們愛錯了一些人,卻也承蒙了一些人的錯愛


我愛你,你愛她,她愛他… 


我不明白,為何事情總是這樣陰差陽錯,你愛的人,偏不愛你;而愛你的人,你偏不愛;昨天你義無反顧地愛著TA,TA卻不愛你;今天你好不容易移情別戀了,TA卻才後悔莫及地來愛你。難道真的有個老頑童月老在上面胡亂牽線捉弄於人麼?還是說人性本賤,對唾手可得的,不屑一顧;對求之不得的,又死不瞑目。

如果真是這樣,那我總算明白,愛情作為一種題材,從古至今何以會如此經久不衰了。那寥寥幾例「兩情相悅」的愛情故事被反覆地被歌頌、傳唱,以悲劇收場的,讓人嘆惋並同病相憐地聯想到了自己;以喜劇收場的,讓人傾羨又顧影自憐地聯想到了自己。還有一種人,看著故事,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,就像看著自己的愛情在轟轟烈烈地演繹,完滿的,讓他喜極而泣;遺憾的,讓他搥胸頓足,最後淚流滿面地回到現實中,他卻只有唏噓感嘆,我怎麼他媽的連轟轟烈烈的遺憾都沒有!然後再次淚流滿面。

如此「無死角」的題材,叫人欲罷怎能?

所以,關於愛情,現實中,「只要以喜劇收尾,過程你讓我怎麼哭都可以」;創作時,卻是「只要過程讓人哭,怎麼收尾都可以。」

我想每個人的初戀都逃不出這樣的過程,最初「說不上為什麼,我變得很主動」;慢慢變得「看不見你的笑,我怎麼睡得著」;終於驚覺「愛情來得很快就像龍捲風」;可是「就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,就那麼簡單幾句我辦不到」。至此,是最美好的時光。因為沒有表白,所以沒有悲哀。接下去,發展便充滿了各種未知的可能性,而據我不專業的分析,最後是悲劇的可能性,遠遠大於喜劇。


愛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,有時候,催生愛情的可能只是一種自我的心理暗示。比如我。

在高二的某天,我忽然發現,自己似乎有點喜歡上了一個女生,一個之前未加關注的默默無聞的女生。這一偶然的發現,先是讓我自己吃了一驚,我不斷反問自己,是嗎?是這樣嗎?似是而非。又似非而是。

不敢確定的我,轉頭悄悄看了她一眼。我猛然發現,原來她才是班裡最漂亮的女生,無論是五官,還是身材,都首屈一指,無與倫比。那些所謂的班花,在她面前都只是濃妝豔抹的庸脂俗粉罷了。她如此出類拔萃,個性卻內斂而不張揚,低調得讓我欣賞。她智慧、幽默、安靜、博覽群書,並且「可直可彎,能屈能伸,賣的了萌,耍得了二,扮得了少女,演的了女王,玩的了小清新,嚥得下重口味,我講笑話她可以拍桌大笑,我要玩文藝她能仰望星空」……最重要的是,她善解人意,尤其善解我意,總能不言而喻地知道我心裡的想法,往往讓我吃驚得瞠目結舌。

就這麼一眼,她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我愛屋及烏地讚賞她的理由,原本默默無聞的她在人群中瞬間變得光芒萬丈、十全十美。

於是,我心裡也開始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。我開始尋找甚至製造一些機會去接近她。但是,相處中,一些以前可以自然隨意的普通交流,卻變得讓我有些緊張而不知所措。每天的心理暗示讓我心中的愛情與日俱增,緊張感也隨之水漲船高,漸漸地,發展成光聽到她的名字也會面紅心跳的地步。

終於有一天,我再也堵不住心中那隻膨脹的氣球,我覺得我要向她表白。是表白,不是求愛。因為我的目的不是要跟她在一起,我不奢求能跟她在一起,我理智地認識到我們也許並不合適,在一起或許並不會和諧幸福,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喜歡她。我只是想讓她知道,我喜歡著她,僅此而已。說出來這只氣球就不會脹得太難受。

正當我要開口的時候,她及時地阻止了我,她把食指在嘴唇上放了一下,叫我禁聲,然後很慢地眨了眨眼皮,用無聲的唇語說:「我知道。不要說出來。」我頓時啞口無言,我知道她是真的知道,她就是能這樣神奇地透視我蠢蠢欲動的心思。那一刻,我的心情不知道是喜悅還是失落。於是我就真的再也沒有提起過,她也只當什麼也不知道,我們的關係和親密程度一如既往。

這場愛戀就這樣,可以說已經不了了之,也可以說仍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,我始終一往情深,直至今日。幾年來,我如同自虐的孤獨,其實是一種等待,雖然我很清楚地知道,這個等待不會有任何結果。去年,她終於戀愛了,和別人。雖然我不奢求和她在一起,但得知消息還是很難過,傷心之下我便也迅速而潦草地開始了一場戀愛。後來她分了,我也就沒再繼續。之後我才內疚地意識到,被悲傷沖昏頭腦的我,用自己的痛苦去傷害了另一個女孩。

我繼續著曠日持久的沒有結果的等待。我知道,我很偏執。我知道,我也許該試著移情別戀了。


那天,另一個高中同學,女生Z,在企鵝上跟我說:「我好可憐,都找不到男朋友,要不你將就一下?」

Z跟我高中三年同學,是我高中最好的「哥們兒」,大學雖然沒在一個城市,但聯繫保持緊密不斷。我以為她一如既往地在開玩笑,若是以往,我定會配合地回,好啊!然後列出一大堆做我女朋友的條件和要求,她必定會暴跳如雷地叫道:「我去!這麼苛刻!算了算了!」,然後愉快地轉向別的話題。

可是,一種莫名的第六感在冥冥之中告訴我,今天不能這麼回。雖然不明所以,但我還是換了一種「拒絕」的回覆:「別找我啊,我上一段戀愛屍骨未寒,總得再守一陣兒寡呢。」為了不讓她落空,我甚至給她推薦了一個「上好人選」,並不遺餘力讚不絕口地列舉那人的好。

「靠!你不要把我推給別人!能別這麼傷我心不?我是認真的!」 ……

漸漸地,我終於發現,她沒在開玩笑。

我先是震驚,然後突然想到,那麼,她以前的那些玩笑,也不僅僅只是玩笑吧?

我曾經不只一次地思考過,異性之間是否存在純粹的友情這個問題。當然,這種業餘的思考,往往只是庸人自擾罷了。不過最後我堅定地認為,異性之間是存在真正的友誼的,例證法和反證法在此得到了充分的使用,我從自己身上找到的反例就不一而足。我承認,我的確對那些女孩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好感,但都是朋友意義上的好感,這是成為朋友的前提,對同性的朋友不也是如此嗎?對一個沒有好感的人,如何與他交朋友?

可是今天,我覺得我要重新慎重地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。我以前沒有考慮到,感情的事是雙方面的,即使我只把對方當純粹的朋友,而對方不然,那也不算是純粹的友情。

Z在高一時因為長得酷似我初中女友,而被我首先關注並結識,我慢慢發現,她果然與我很有些意氣相投。日深月久,她作為朋友在我心中的份量也在與日俱增,我想我於她也必如此,漸漸地,彼此便成了幾乎無話不說的「閨蜜」。

班上有什麼分組活動,我們總是自動組成一組,然後我會把所有任務都交給她來做,自己坐享其成。她的作業,總是被我拿來借鑑,結果我技術活做得不精細,經常被老師發現,對她以同罪處罰,儘管如此,她也還是經常會寫完作業就把作業本飛過來,只是囑咐我要抄得不露任何蛛絲馬跡。而我作為報答,無論起得多遲,就算遲到了,也依然會頂著老師要噴出火來的目光走進教室,把熱乎乎的早餐放到她的課桌上。

不幸的是,我經常會睡過頭,到教室的時候,往往早讀課已經進行一半了,所以她經常要餓著肚子上完早讀課,才能吃上已經涼透了的早餐……

她會在高考前每天跟我逃課到偏僻的教學樓陽台去看夕陽;她會在我失落時陪到我公園散步;她會在我追女生時替我出謀劃策、加油打氣;她會在我說要去旅行時背個包就跟我走……就是這樣一個女生,她知道我所有的缺點和不足,知道我所有的糗史和情史,也知道我一直一心一意地喜歡著另一個女生,但她還是勇敢地對我說了愛情。

我除了震驚,更多的是感動和感激,但我深知我們的不可能性。戀愛不可怕,可怕的是一旦破裂,連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也會尷尬。

那天正好有個男生跟她表白,她同樣拒絕了,然後那男生就消失了。其實表白或被表白也不可怕,可怕的是結果不是談一場戀愛,而是少個朋友。

她跟我說我恨你,我是不是也該消失掉再也不理你。我知道她既然這麼問了,就不會這麼做。我說別,買賣不成仁義在哇。我瞭解她是怎樣的人,我知道只要我開幾句玩笑,她就能破涕為笑,然後很快忘記這些不快。我知道她不用幾天就會若無其事地繼續跟我談天說地,天花亂墜,嘻笑怒罵,一如既往。


此刻,我心中溫潤如水,我覺得命運待我不薄。我感謝生命裡的這些女孩,她們讓我明白,有些人不是注定是等待別人的,有些人也不是是注定被人等的,或許愛與被愛之間存在著一種能量守恆,苦心孤詣地愛著別人的人必定也被他人深深地愛著,你見,或不見,他就在那裡,不悲不喜。

我們愛錯了一些人,卻也承蒙了一些人的錯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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